第二章
4.
婚后,我待她极好。
给她最好的院子,请御医治伤,她绣歪了鸳鸯我也不笑,她练剑伤到我也不怒。
有一次极为严重,只差一点点,那剑就会刺穿我的心脏。
但我在她错愕的眼神中,扯出一个自以为很温柔的笑容,跟她说女孩子弄刀舞剑很容易伤到自己的。
她常常盯着我出神,有一次醉后喃喃:
“你为什么……这么像他?”
“像谁?”我ca去她chun边酒渍。
她却猛然清醒,一把推开我,眼中杀意骤起:
“像我很早以前……杀过的一个人。”
我笑着吻她指尖:
“那现在舍不得杀了?”
她眼睫一颤,第一次别过了脸。
骂我不知廉耻不尊长,我贴着她的耳边,莫名地叫了一声:“姐姐。”
她突然推开我,我往后倒了好几步,索xing被她急忙拽回才不至于掉落池塘。
她的动静太大了,我笑,“你又不是我亲姐,我怎么就不尊长了?”
她的脸色很好笑,原本红彤彤的,此刻瞬间惨白白的。
我真幸运,还好是那个倒霉dan死了,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不然,她也不会把我当成‘他’,还一脸愧疚。
只是我心里,
tou一次像被人sai了碎石般,我很不爽。
果然跟一个人相chu1惯了,会自认为对方是自己的所有物,应该心向自己,而不是不相干的外人,虽说我们约定过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但,为何凭空生出一丝丝占有yu?
我始终觉得是血guan里那liu淌着的yeti在作怪,好像只有靠近她,那东西才会变得越来越黏稠,随时有爆开的危险。
我已经不想去证明什么东西了。
5.
但是老天常常跟我对着干。
直到那个雪夜,我在她妆匣里,翻出了一枚染血的酒家玉佩。
与她常握的短刃花纹,一模一样。
这个玉佩,我曾经在未婚妻那里见到过,我当时觉得雕刻手法别致,她见了后取下,捧着它跟我分享,说这是一个很漂亮的陌生路人姐姐送给她的礼物。
这枚染血的玉佩,像烧红的烙铁,tang穿了我的掌心。
雪光从窗feng挤进来,映着尤妗沉睡的侧脸。她蜷在我shen侧,呼xi轻浅,眉心那点朱砂在昏暗里红得刺目,像一滴凝了千年的血。昨夜她还用这双执剑的手,笨拙地替我拢紧披风,指尖冰凉。
“陈澈,”她半梦半醒地咕哝,竟带了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柔ruan,“别冻着。”
不知何时间,她已然将梦里常常叫的那个陌生人的名字,叫成了我的名字。
那一刻,我几乎要信了。
信这场荒诞婚事里,或许真生出了一星半点真实的nuan意。
可现在,这枚玉佩粉碎了所有虚妄。
酒家三十九条人命,我未过门妻子的血,我父亲听闻噩耗后一夜白了的tou……所有猩红的画面,最终都凝结成她袖中暗刃的寒光,和她此刻毫无防备的睡颜。
我应该是爱我未婚妻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热烈的爱。
她也是最常来陈府见我的人,每次总会带来我见不到的新玩意儿,丫鬟们总会背地里称呼她为少夫人,而她总是脸红摇tou。
恨意像毒藤,瞬间绞紧了心脏,窒息般的痛。
我该立刻掐死她,或者将证据摔在她脸上,看她惊慌、看她辩解、看她真面目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