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脑已经烧坏了。

        真好啊。

        他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想。

        眼白上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红血丝。

        这个时候她应该不是在谢吧？

        那个女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又似乎想促他快喝。

        陈秋宁崩溃地大喊，一边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一边死死按住他的伤口：“你闭嘴！省点力气！怎么还不来啊……”

        “咳……”他一开口，嘴角就溢出一丝血沫，“我就知你舍不得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鞋！”

        她站在那里，      瞳孔扩散到了极致，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黑的，像两口枯井，完全失去了对焦的能力。

        但她发不出声音了。

        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手按在自己伤口上的力度，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滴在自己手背上的温度。

        霍优被她的话逗笑了，牵动了伤口，疼得倒一口凉气。

        “别……别找男模……”他息着，手指轻轻勾住她的衣角，像是在确认她真的在边，“那些男模……哪有我好用……我快发达了你知不知……公司有把柄在我手上了……我再也不当演员了……被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像水一样一阵阵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

        霍优看着她。

        在她倒下之前，陈秋宁看见她正在往口袋里掏一样什么东西。

        原来被她保护的感觉，是这样的。

        陈秋宁哭着骂他，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用力按在他的伤口上止血。

        她看着霍优，嘴哆嗦着，口水顺着嘴角下来，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来。

        霍优站不住了，靠在酒柜上，额上全是冷汗，碎发被汗水打，贴在脸颊上。

了，名副其实的法制咖。你有这么恨我吗？谁教你这么对付我的？”

        他费力地抬起眼，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陈秋宁，眼神有些涣散，却在看清她的一瞬间，强撑着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谢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她赤的脚上，那里被玻璃扎破了，渗出了血珠。

        过量的毒品在她脑子里炸开，现实和幻觉的界限彻底崩塌。

        “你的脚……怎么不穿鞋……”

        她的开始像提线木偶一样抽搐，手指僵地蜷缩成鸡爪状，脖子上的青暴起，随着心脏超负荷的动而疯狂鼓动。

        “谢……谢……”

        她的咙里发出风箱般破损的息声，下颌骨剧烈痉挛，牙齿互相摩，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

        他抬起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想要去她的眼泪，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怕弄脏她的脸。

        随着肾上素的退去，药物的副作用开始成倍地反噬她的神经中枢。

        声音戛然而止。

        霍优眉紧紧皱起，比自己挨了一刀还要心疼。

        “咳……呵……”

        温热黏腻的血瞬间浸透了外套：“你早就知会有危险是不是？你就是想自己逞英雄是不是？你要是死了……你要是死了我绝不给你守寡，我明天就去找十个八个男模……”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用尽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      “宁宁……别怕……我死不了……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就出国去……我在外面有一份――”

        “你个骗子！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