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前的蜡烛燃尽了又点，颜述连着两夜没有睡好，其实按他的私心，安王为皇亲国戚，自然得上颜子衿，而且颜子衿若是嫁过去，让颜淮死了心，说不定对颜家也是好事。

        但颜淮可不一样，至少这件事上他只要开口说一句“不肯”，连陛下都得给他一个面子，更莫说等将来颜淮的地位几乎要与安王平起平坐，后者再如何跋扈，也不到像如今这般仗势压人。

        仰着将脖子搭在椅背上，颜述愁得唉声叹气，好累，他当年年前查庄子上的账，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都没这么累过，也不知颜淮日日对着这些事，怎么撑得下去的？

        “你存了这心思，又想贪个两全其美，自然得一步步往上爬才行，可是真爬上来了，这些事总是不可免。”颜述轻叹一声呢喃，“谨玉啊谨玉，如今这个情况，你会怎么办呢？”

        “是太傅府上刚送来的，”颜明上前将帖子递到颜述面前，“送帖的人说，太傅大人感激哥哥救她命，于是设宴答谢，可是这个时候我想……”

        “不必，一会儿你帮我亲自送封信回去，就说，期日必到。”

        可再想下去，颜述实在忍不住大骂自己一声畜生，去他的好事，去他的得上，那安王的为人世，自己这段时日不过略略了解一番，都清楚不是颜子衿的良。

        颜述一时急昏了，忘了还有寻歌，如今自己在京中帮着理颜家外事，其他人看在颜淮的面子，这才予他几分颜色，当然不会与他过多交谈，更别说找他们求情了。

        “哥哥。”

要退的，而且由颜家主动提起，两家都能留个面子。

        寻歌为太傅，对如今朝堂局势清楚得多，而且自有一番见地，虽不知她在这件事上立场如何，但颜述也不能就这么错过机会，听一听，总比自己在这里抓瞎乱猜要好。

        颜述着太阳好一会儿，这才看清是颜明，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书房，是刚来，还是已经来了好一会儿，悄悄看着颜述在这发愁，不过最主要的是，他有没有听到颜述的话。

        好在靖州大捷，大军已经班师回朝，颜淮不日就能回来，与族弟不同，颜述从未涉及过仕途之事，最多也不过是经商往来时与那些地方官员打过交，如今在京城面对的可都是朝中大官，那安王还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他一个平民百姓又能到什么。

        想是这样想，但还是急得直抓发，颜述可是见过颜淮盛怒之下的样子，他当时都敢当着长辈的面杀人，要是听闻这件事，颜淮一定会疯了的。

        要当真为了颜家的荣耀和将来的利益，就这么眼睁睁推着颜子衿深陷狼吻之中，他颜述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颜家众人，就算以死谢罪，黄泉之下，他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二伯？

        颜述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本想着让颜明安心，不要为此耽搁了考试，可目光随即定在后者手里的帖子上。

        连着写了好几封信差人快加鞭送给颜淮，又特地单独写了信给奔戎，虽然颜淮迟早会知晓，但早些告知，说不定他后面会冷静几分，而且有奔戎在他边，至少能稍微劝一劝。

        “我只是累了，歇一歇，你什么时候来的？”

        当初被祖爷爷打成那样都不肯低，颜淮又怎会答应此事，甚至一时激动，对安王动手都说不准，颜家现在，可不能再多生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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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不能就这么干瞪着眼，只让秦夫人在哪儿苦想，毕竟颜子衿哭成那样，颜述心里也难过得紧。

        现在颜淮不在京中，颜述正好能借此事挡住安王，结果江家这一退，一时没了法子，不点也不行，点也不行。

        “刚来。”

        说完这句话，屋内空气忽地凝滞，颜述动作顿了一下，旋即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坐直子，起得太急，加上一直没休息好，立晕眼花缓了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