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冲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像看見一個陌生員工誤闖禁地。只有夾著文件的指尖，微不可察地收緊了一毫米，紙頁邊緣起了細微的褶皺。

        然後，門徹底關閉，金屬表面映出她蒼白失神的臉。

        徐姍姍接過入職表格，手指冰涼。

        「哎呀，那是霍總的專用電梯，一般人是打不開的……」主說著，忽然頓住，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不過徐博士能打開，說明系統已經錄入您的權限了，真好。」

        而這一次，主動走進專用電梯的人，是她自己。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沒有聲音，但她能聽見自己心如擂鼓。

        四目相對。

        她沒有回頭，徑直往前走。

        她曾在那深淵裡住過整整一年。

        徐姍姍強迫自己回神，擠出職業微笑：「抱歉，剛才走錯電梯了。」

        目光相撞。

        表格第一頁，緊急聯繫人那一欄，她頓了頓，然後工整地寫下導師的名字和電話。

        徐姍姍嚨發緊，發不出聲音。

        「人資在右轉第三間。」他說，語氣像導航軟體。

        霍冲已經進了電梯，門正在緩緩合攏。最後的縫隙裡，她看見他站在原地，沒有按樓層，只是看著她的方向。

        她深一口氣，空氣裡的雪松味灌滿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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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姍姍抱著文件袋走出電梯。肩而過的瞬間，她聞到他上更清晰的氣息，混合著咖啡和紙張的味。他的大衣布料幾乎過她的手臂，那觸感隔著衣燙進膚。

        一旁的助理連忙解釋：「應該是今天來報到的研發徐姍姍博士，可能走錯電梯了。」說著看向她，眼神示意她趕緊說話。

        她知，這場「強迫重複」才剛剛拉開帷幕。

        「新員工？」他開口，聲音比記憶裡更低了些，帶著久居上位的平淡。

但徐姍姍知，那不是平靜，是深淵。

        霍冲點了點頭，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也許三秒，客觀得如同掃描二維碼。然後他側，讓出通。

        走到人資門口時，她忍不住用餘光往回瞥。

        電梯裡的香水味還黏在她的呼。

        真好？

        「是，」她的聲音居然很穩，「我來報到。」

        「徐博士？」人資主迎出來，笑容可掬，「歡迎歡迎！我們等您很久了。」

        窗外的雲層緩緩移動，遮住本就稀薄的陽光。城市在腳下鋪展，而她站在      19      樓，站在一個以「晨光」為名的牢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