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灯光很吵，闪得人避不开眼。打shi的柏油路面，铺开一望无际的黑，拧不干的黑。

        按照短信，她驱车来到筑云会所。芝华不常出入这些地方，但对筑云会所有耳闻，私人会员制，普通消费者连进去的门槛都没有。

        原以为会被拦下，门童倒直接迎上来，殷勤地笑:“梁小姐，欢迎光临。”

        芝华防备地停住，语气犹疑:“我没有会员。”

        “您说笑了。”门童ti面地笑，“您是老板的客人，哪还需要会员证。”

        芝华来不及问老板是谁，门童抬起风帘，冲内厅喊:“梁小姐到了。”

        一位年纪稍长的男子从远chu1走来。他着成套制服，别一块银色名牌，上写“大堂经理　李摩”。

        “梁小姐好，这么晚了，辛苦你专程跑一趟。”

        他伸手问好，芝华不会拒绝，却有些着急，顾不上礼貌客套:“麻烦带我去416包厢。”

        “好的。”他微微欠shen，朝前伸出手，“请您跟我走。”

        会所空极了，舞池地板被ca得锃光瓦亮，铺嵌的琉璃板刻意凿冰裂纹，撑着她的细高跟，哒哒哒碰撞得像心tiao。

        她听见掠过的风声，卷着风帘底端，唰啦啦地吵。电梯门缓缓打开，“叮”声片刻，芝华嗅到鸿门宴的暗涌。

        包厢门口站着一名服务生，笑眯眯地伸手迎她，贴心地替她打开门。房内的光溢出来，温馨的nuan橘色，像裹着一层rong化的蜂蜜。

        芝华站在门口，用力地提口气，才敢缓缓走进去。

        碗碟声轻轻的响起，包厢内很静，芝华觉得压抑极了，倚着门框停住，盯住脚尖看了数秒，这才抬tou往里看。

        一张红棕色圆形木桌，桌上是一块浑厚的花玻璃转盘，驮着满当的餐碟盘食，慢吞吞地zuo着自转运动。

        芝华一眼看见她正对面的男人。

        他穿着熨帖的西装，白衬衫袖口挽到肘关节下一拳chu1，脱掉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在他shen后，有个木质的落地挂衣架，雕着一簇梨花。一件男士米灰色风衣挂在上面，笔ting地垂坠下来，一尘不染。

        从她进门至今，他始终低着tou，齐整的三七分tou发耷拉了几缕，高耸的眉骨几乎盖住了他眼窝。

        芝华考虑过很多种场景，从未想过会在这里见到程濡洱。

        “程先生？”她壮着胆子喊。

        包厢内其他人应声停下，却不说话，一双双眼睛瞧着她。

        眼前男人缓缓抬tou，拿手边餐巾碰了碰嘴，仿佛后知后觉地笑了一笑，眼里有微不可查的醉意，“哦，你来了？”

        他搁下餐巾，nie起一小块桃酥，按进nai酪盘里沾，再放进嘴里细细嚼。然后他又朝左侧摆摆手，示意shen旁的人挪开位置，手指拍上真pi坐垫，让芝华坐过来。

        芝华暗暗攥紧袖口，依他坐过去。她经过的三个男人都惶然起shen，离得远远的，给她让出通过的空间。

        这一切都很奇怪，可芝华说不上来。

        “是你让我来的？”芝华再问。

        程濡洱朝shen侧服务生勾手，服务生飞快取来氤氲热气的shimao巾，递到他手边。他边ca拭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