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那些人脸有的麻木，有的贪婪，有的嫉妒，有的愤怒，他们像是饿狼一样，盯着值夜者小队的成员们，仿佛他们是什么美味佳肴一样。

        克莱恩见状想要冲过去，但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不只是他，在场保持清醒的其他值夜者们都陷入了同样的困境。

        “我不甘心...为什么苦难都发生在我上...”

        “他”举起食指放在嘴上，发出“嘘”的声音。

        “他们遗忘了我...不，你这个鸠占鹊巢的恶灵，竟然得到了女神的庇佑和吾神的注意。”

        “放心，我的蛛丝只是会让你们肌肉松弛而已。”

        “那个白发的灵魂好像很好吃...褐色的也不错哦...”

        “命运好不公平...”

        正常的褐色眼珠和另外六颗黑色黝黑晶亮的甲虫似得眼睛全转向克莱恩。

        “他”舒展了自己的肩膀，扭动脖子，一对透明的昆虫翅翼从背一对附肢上缓缓展开，那上面的纹路，像极了一张张人脸。

        克莱恩明白了“他”的未竟之言，在他出现之后，“他”的目标就只有他一个人。

        我的目标...一直只有你啊...外来者。

        “我的目标...”

        “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你不是我的优先目标...”

        “他”的表面开始出现无数的会移动的鼓包，那些鼓包越长越大，将“他”撑得像是一颗长满硕大瘤子的人形气球。

        “想不明白？”

        “嘻嘻嘻...快来陪我呀，大哥哥们...”

        “是的，作为一个绅士，我不希望你们打断我说话...这很不礼貌。”

        垂着，紧握住双拳，靠着树干坐着的邓恩，突然睁开紧闭着的双眼，捂着肚口开始呕吐。

        “我一直想见你一面，面对面的，就我们两个‘人’...”

        肉眼看不见的坚韧蛛丝，将他们束缚在原地。

        “阁下...”纳德突然没了声音。

        “他”裂开嘴，口腔内生长着数十个的人面瘤子，这些人脸五官俱全，正在缓缓张开眼睛，出神经质的笑容，张开嘴发出无数嘈杂的、令人发疯的声音。如果仔细辨别，还可以在那些人脸上找到熟悉的面孔，如乔许先生、格雷小姐和乔许先生的表妹盖小姐，贝斯四姐弟，贾斯汀·尼尔森和他的父亲、妹妹，另外还有许多面孔在努力地挤出来。

        “好痛苦...好寂寞...好想死...”

        在弗莱的眼里，“他”的气场散发着浑浊的黑灰色，里面透着黑红黑红的光芒，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祥色彩的光芒越演越烈，“他”俨然变成一颗迷你的红巨星。

        都是因“他”而死的人们的脸。

        “他”出腼腆的笑容，看着邓恩狼狈地，蜷缩着倒在地上；弗莱被不可见的蛛丝捆绑在长椅上；纳德眼睛闪烁着，半举着双手，脸上带着僵住的、漫不经心地微笑，站在原地。

        “他”咦了一声，几颗全黑眼睛转向纳德方向，打量了一会。

        鼓包出现像是脓点尖锐突起，一铁灰色，宛如节肢动物的附肢生长出来，铁灰色的附肢闪反着金属似得光泽，倒刺生长在上面；“他”的裂开六个血淋淋的伤口，分别从里面挤出黝黑的、不停转动的眼珠。

        “唔唔唔——我想吃那个绿眼睛的眼珠，我最喜欢绿宝石了...”

        “人…终于…到了。”

        但也许是默契，“他”并没有当着值夜者们的面揭克莱恩的意思，“他”紧紧地盯着克莱恩，无数纤细的附肢将“他”撑起来，像只蜈蚣那样，朝着克莱恩的方向爬过来。

        “他”艰难地出一个有些神经质的笑容。梦靥的能力原本无法让他入眠，但是纳德切断了“他”的灵来源，这让他抵抗入眠的能力大幅下降，意识清醒，躯却是陷入沉睡，就像鬼压床一样。

        “‘我’一直注视着你，羡慕你，嫉妒你，怨恨你，但又不得不感谢你...”

又不是他——他是谁？

        四周突然一下安静了，只剩下克莱恩微微沉重的呼声和“他”那些不安分晃动的附肢划

        “邓恩队长...我暂时，不想伤害你...能麻烦你休息一会吗？”

        “从哪里说起呢？”

        那张面目全非的脸轻轻地凑到克莱恩面前，扑面而来的肉类腐败的臭气，熏得克莱恩几作呕。

        “警官叔叔跟我们合为一吧...”

        “好饿啊...我想要吃银冠餐厅的油芝士通心粉...”

        “他”用人类的手，搭在克莱恩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