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喝避子汤？”齐雪冲动，说完自己先愣在了那儿。

        齐雪被她拽着，尴尬地将山里那男人的情况又糊地复述了一遍，只说是家里人遭了难。

        “好说。”卢萱爽快应下，一把拉起齐雪的手腕，往前堂柜台走。

        韩大夫捋须哈哈一笑，显是受用。

        “韩叔！韩叔！我小姐妹来药，她的银钱存在我这儿呢，可不是拿不出银子的人，您老行行好，别唬人，给她往好了开方子！”

        “我不是来盯你的。我现在问你，你上带了多少银子？”齐雪开门见山。

        卢萱看着她，自打二人重逢，这是齐雪第一次在她面前出低眉顺眼的姿态。

        “小……卢萱？”齐雪先是呢喃，也顾不上韩大夫在柜台后“哎哎”的阻拦声，就追了过去。

        “这我可不能同意您了，我就信人定胜天。若什么都听天由命，还要您这样的大夫什么？不就是从老天爷手里抢人、改命么？”

        卢萱在旁笑着接口：

        “原来是替家人求药？秋汛以来，洛水里捞起来的、自己摔进去的，可不少。唉，总是有些人，自以为比老天还懂水，岂知人力岂能逆天而行？”

        话虽如此，她脸上却不是戒备，而是看热闹的兴味。

        韩大夫唤来学徒领着齐雪去后柜抓药。卢萱推了她一把，示意银钱由她结算。

        齐雪垂丧气，转想离开这扒的黑店，目光掠过堂内，却见通往后面熬药小院的过帘子一掀，一袅娜熟悉的影过去。

        最要紧的是，方子末尾写着一味“溪藤”，她连听都未曾听过。

        “避子药？我巴不得怀上一个，好攥着某个人的心呢。”

        卢萱粲然地笑：“你要多少，我这儿大概就有多少。”

        齐雪定睛看去，前面几味川芎、独活、威灵仙等倒还熟悉，但用量伍与她跟着朱继瑜学的截然不同，霸许多。

        后院药味弥漫，卢萱正背对着她，将碗里黑乎乎的渣子倒进墙角桶里。

        “你别多问，”齐雪着，“告诉我就行。”

        齐雪心中盘算，看卢萱熟稔自如的模样，恐怕是这地方的常客，她或许是不缺钱的……

        卢萱转过见是她，非但不慌，反而笑得花枝乱颤。

        韩大夫哼声：“五十两，诊金方子在内，恕不接受赊欠。”

        她想通过立字据这样光明正大的办法找回点尊严，卢萱不稀罕，也不愿，五十两银子，给出去便是了。

        卢萱戏谑她：“该不会是……已经投敌了苏小姐，连工都不了，专门来盯我的梢吧？”

        她将空碗随手搁在石桌上，看着齐雪：“只是一些滋补养颜的寻常汤药罢了。倒是你，这仁济堂的药可不便宜，你怎么摸到这儿来了？”

        不多时，齐雪怀揣着几个油纸包回到

        齐雪听得心里发冷。这两人谈笑风生间，天灾人祸、生死大事说得如此轻巧，彷如置事外。

        卢萱挑眉，越发惊奇：“哟，还真是来看病的？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值得你跑这儿当冤大？”

        等她回神，韩大夫已笔走龙蛇，写满一张药笺，推到齐雪面前。

        “五两？”齐雪足下站不住，这已是她不敢想的天价。

        五十两！明明是听他说话，却像被用药罐子打了。

都没抬，慢悠悠伸出五手指。

        韩大夫瞥了眼笑的卢萱，果真缓和许多：

        她忽然觉得，让山里那个傲慢的男人自生自灭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好，”齐雪豁出去了，“借我五十两，我可以立字据画押，一定慢慢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