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卢萱正与韩大夫说着什么，见她出来，便停了话。

        “我们……一起回去？”齐雪屈膝拱了拱卢萱，只想快点离开。

        卢萱却不急，笑问韩大夫：“韩叔，这些药，恐怕不够一个疗程吧？”

        韩大夫点：“自然。五十两，只是方钱与三剂的药费。若要打通那般凝滞的经脉，少说也需五七之数，循序渐进。”

        五七之数？齐雪又是两眼昏黑，那岂不是还要几百两？

        她艰涩：“我……我实在不能再……”

        卢萱眼珠一转，亲热地揽住齐雪的肩膀，将她往前一推，正对韩大夫：

        “韩叔，您瞧瞧我这姐妹。模样嘛……是丑了些，但这子骨，可是日日劳作练出来的，结实朗，等闲街上的姑娘可比不了。”

        她压低声音：“我听说，您上个药撂挑子不干了……眼下不是正缺个试药的？”

        齐雪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向她确认。

        试药？药？

        卢萱手上加了点力，箍着她不让她挣开，理所当然地：

        “慌什么？你以为韩叔的方子为何金贵？那些个没人敢用的药材，都是他找人一次次试出来的，多少人想当这药引子，还没门路呢。”

        韩大夫闻言，仔细打量起齐雪来，目光在她面上停了停，嫌色与评估皆有。

        “试药看的是内腑资质，无关相。”他问齐雪，“你多大年岁？”

        “年方十八！正正好的黄花大闺女！”卢萱抢着答，语间笃定仿佛在炫耀自家的亲姐妹。

        十八，黄花闺女……和齐雪简直不沾边。

        只是韩大夫对古灵怪的卢萱实在很喜欢，故也信了她。他示意学徒打开柜台后上锁的小木箱，从中取出个单独用油纸包好的小包，宝贝地拿在手里。

        “这药，名唤朝阳。”他将小包放在柜台，推向两个姑娘，“里的主材‘燃心草’药猛烈，它能为病弱气虚之人短暂振作气力，但用量与火候差之毫厘，后果难料。你拿回去，按寻常煎药法子，自己服下。”

        韩大夫微微提高声音：“服下后，仔细记录你每一丝反应、变化，何时发热，何胀痛，气力增减，心绪起伏，事无巨细，详尽报来。待我验看无误，觉得你这子骨合用，便以此抵偿下一疗程的疾药资，如何？”

        齐雪熬药确有经验，眼下也无其他办法，迟疑着，终点应和。

        他最后叮嘱：“记住，替我试药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哦，还有这丫知，”他瞥了眼卢萱，“绝不可再入第四人耳。否则……”

        “多谢韩叔！您真是菩萨心！”卢萱打断，“外那些嚼说您心黑的，定是没福分，受不起您这天大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