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男人的骂声，女人的哭喊此起彼伏，他的眼界被鲜血模糊，对于那段记忆好像只剩下一片红色，妈妈手中挥舞的刀从未停下，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更深的刺入爸爸的腹bu，xiong腔，心脏。

        妈妈的面庞被爸爸的血和自己的泪打shi，发丝贴在上面，慢慢的，爸爸没有了声音，变成了一堆烂肉。

        到chu1都是血啊，到chu1都是红色。

        妈妈沉默地去厨房，让余硕一个人和爸爸的尸ti呆在一起。

        他看着这ju尸ti，这个平常高伟的男人现在什么都不再是了，他再也挥舞不了拳tou，再也辱骂不了他们，他现在变成了一堆不语的肉。

        爸爸的眼睛还没合上，呆滞地凝望着上空。

        人应该只有死了才能得到平静吧，死了什么都没有，没有生前的灾难和苦厄，没有琐碎的生活和疲惫，难怪妈妈总是说去死。

        有故事说，人死了之后，家里的门要开着，要方便死去的人想家了回来，他猜测妈妈应该不会给爸爸开门的，妈妈巴不得爸爸得不到安息，在外面成为孤魂野鬼，他去任何门都可以，只要别回这个门。

        吱丫一声，门开了，是妈妈端着晚饭走了进来。

        他们一家三口很少聚在一起吃饭，爸爸总是整夜泡在牌馆里，或者酒吧，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三个第一次聚在一起，虽然是两个人和一ju尸ti。

        在他不注意的角度，他没发现妈妈颤抖的手。

        她还是那么温和的笑，招呼他过去吃饭，他干脆地走过去，安静地落桌，他用汤勺盛起一碗汤，很香，是熟悉的妈妈的手艺。

        他正准备喝下去，妈妈突然伸手打掉了碗，他望着妈妈，没有说话。

        不知dao妈妈什么时候liu下了泪，她在难过，她在纠结。

        她痛苦地想结束这一切，她现在已经杀死了这一切的源tou，但是她也背上了人命，她会坐牢的，她坐牢了，那余硕怎么办，他是杀人犯的孩子，他会在歧视中长大。

        她也照顾不了他了。

        那不如都去死，我们都去死得了。

        但是这是你的孩子啊，这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自己的肉，这是你han辛茹苦十几年养大的孩子啊，你又怎么舍得。

        他那么信任你，那么乖巧，那么懂事，他甚至不知dao刚才的汤里下了老鼠药，因为是你端过来的，他就乖乖去喝。

        他甚至不知dao眼前这个也总是殴打他，但是偶尔也会莫名像一个正常母亲一样对他的疯女人，在刚刚多么想让他也去死。

        也变成地上的毫无生息的尸ti。

        但是她动容了，她舍不得，她不知dao为什么这个时候会生出消失许久的母爱，一点正常的情感在这个本就畸形的家里很罕见，在失去那个废物男人之后，一个生物对自己的孩子自然的爱像春苗一样冒了出来，还很细微的爱，也没有时间等它长大了。

        妈妈liu着泪问他，“恨妈妈吗？杀了爸爸。”

        “不恨。”

        “硕硕怕吗？妈妈之后会被抓起来，硕硕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怕。”

        “硕硕爱妈妈吗？”

        “爱妈妈。”

        妈妈笑了，